周太医打个激灵。可他既然左右难逃死罪,索性昂然问:“臣愿闻其详。”
锦帐内更加安静。过了片刻,流苏婆娑作响,素盈揭开帷幕,说:“你起来。”周太医抬起上身跪正,神色凝重,始终不敢去看皇后的脸。
素盈身体虚弱,气力不足,声音低微,却清晰了很多:“就算你揽下误诊的罪名,小产另有缘故。但今天东宫送来藕羹,会成为把柄。事关重大,恐怕朝廷生变。我不能在今天小产。”
周太医行走宫中多年,这些只可意会的事情自然也懂,颤声说:“那么将此事掩过不提——虽然可惜,但不至于欺君之罪。”
一团东西噗地掷在周太医面前。浅蓝色单子上,深深浅浅的血渍还未干透,触目惊心。
“掩过不提?”皇后的声音如钢铁般冷硬,又像发出悲声的琴弦般颤抖着,“你看着这个,再说一遍!”
周太医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可怜这个失去孩子的年轻女人,也为自己的明天捏把冷汗——这位年轻的皇后也是素氏,诈孕绝不单单是为瞒过今天,为东宫开脱。她不肯善罢甘休,那么今天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