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中叙四方及上下之不可居与反归故居之乐)酎饮尽欢,乐先故些。魂来归兮,反故居些。(《招魂》)
魂魄归徕,无远遥只。魂乎归徕,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东有大海,溺水浟浟只。(中叙四方之不可居与反归故居之乐)昭质既设,大侯张只。执弓挟矢,揖辞让只。魂乎徕归,尚三王只。(《大招》)
这两篇的结构是完全相同的,意思是完全相同的,仅修辞方面相歧异而已。我们虽不敢断定地说,这两篇本是由一篇东西转变出来的,但至少我们可以说,《招魂》与《大招》的文意与结构必当时有一种规定,如现在丧事或道观拜天时所用的榜文、奏文一样,因为这两篇是两个诗人作的,所以文意结构俱同而修辞不同。或者这两篇文字当中,有一篇是原作,有一篇是后人所拟作的也说不定。
《楚辞》与《诗经》不同,它是诗人的创作,是诗人的理想的产品,是诗人自诉他的幽怀与愁郁,是欲超出于现实社会的混浊之流的作品,而不是民间的歌谣与征夫或忧时者及关心当时政治与社会的扰乱者的叹声与愤歌,所以我们在它里面,不能得到如在《诗经》里所得到的同样的历史上的许多材料。但它的在文学上的影响已足使它占于中国文学史里的一个最高的地位;同时,它的本身,在世界的不朽的文学宝库中也能占到一个永恒不朽的最高的地位。